“你看着世子点,我去后厨要点醒酒汤。”
卫棠侧身向身后的婢女吩咐,就起身离开了宴席,她走得不快,这别院又大,来回还是废了很多时间,等到她回到席位时,就见宾客已经从原本拘谨地各坐各的到一堆一堆地坐着了。
最大一群人是右侧下方那群,只见那些平时本就不拘礼数的武官们已经推起大袖,一手拿着酒壶,一手拿着酒杯一个一个地轮流在灌一个规矩坐在行桌上的人,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紫色交领长袍,淡淡笑着举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。
“江侍郎真是好酒量啊,真不愧是花楼里练出来的,今日给郑小将军接风洗尘,咱们不醉不休!”
一武官哈哈大笑,坐在他身侧的郑瑕也酒劲上来了,半红着脸将江辞桌上的菜碟翻了下去,直接将酒缸里的液体往碟里倒。
“我与江兄一见如故,喝了这杯酒,咱以后就是兄弟!”
郑瑕说着,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,江辞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,接过郑瑕手中的酒碟。
“小将军何必如此客气,将军为昭国浴血奋战,退乌国大军三百里,又让他们签下称藩条约,此等功绩,我江辞怎敢与将军称兄弟。”
这番马屁吹的郑瑕是心花怒放,恨不得立马跟江辞当场拜把子,他握住江辞的手,眼里满是同为天才的惺惺相惜。
“听闻江兄入仕不过三载,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户部侍郎,前途不可限量呀。”
“哎,小将军折杀我了,当年我和荣宁府世子一同入仕,我虽是探花郎,不过也就是个户部侍郎而已,哪像世子殿下,榜一卷不曾有名,如今也是礼部侍郎了。”
昭国以知礼闻名天下,虽然同为侍郎,按理说世子该是比江辞品级大些的,郑瑕听到江辞提起荣宁府世子,脸上的笑僵了几秒。
“世子自然是好的……”
江辞看着郑瑕的脸,琥珀色的眸色沉了沉,他自然是知道郑瑕与卫棠的旧识才会故意提到苏映,他装作没看到郑小将军的奇怪神色,双眼眯起笑,又端起酒来说起另一个话头,郑瑕果然被吸引,又和他把酒言欢起来。
“这江侍郎倒是个奇葩,文官那边他不坐,非跟这些粗鲁的武官混在一起,看他们喝酒的样子,真是粗鄙不堪。”
卫棠身后,她的婢女叽里咕噜地说着,卫棠喂着苏映醒酒汤的手不由顿了顿,她抬眸看向江辞那边,被围在中心的江辞本在侧看着身旁人,却在卫棠的视线过来的一瞬间转过脸来,他一身紫色锦绣长袍,长眉入鬓,深邃的琥珀色眼睛似乎被迷雾蒙住,高挺的鼻梁下,平时浅淡的唇此时嫣红如水,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,卫棠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,她转过脸去又看了看郑瑕,只见那家伙绯红的骑装被大片的酒水打湿,他的手搭在江辞肩上,比手画脚的似乎在说着什么,一幅和江辞很熟的样子,明明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。
“我倒是觉得,江侍郎像是那会蛊惑人心的魅呢。”、
一个以策论在文人圈里备受拥戴的探花郎,却和武将们打成一片,就算是世子苏映,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。
卫棠看着江辞,嘴上的话却是在回答婢女,说罢,她就低头又去给苏映喂汤了。
“江兄?你脸怎么这般红?”
郑瑕奇怪地看着刚刚还丝毫不见醉意的探花郎,直起身子不敢靠在他身上了,此时江辞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,他低垂着头,左手捏着衣袖放在嘴边掩饰地轻咳了一下,胸膛却控制不住地发出砰砰砰的轰鸣声。
他刚刚看见了,卫棠说他是魅……
是会勾引她的魅……
卫棠早不在意江辞那边的动静,自然是没看到此时江辞那副欲语还休的表情,她喂下苏映最后一口汤,扶正世子的身子拍醒他。
“你还行不行啊,要不我们先回家?”
世子迷蒙着醒来,看了看四周的环境,才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卫棠身上。
“嗯。”
世子向来是滴酒不沾的,此时虽然喝了醒酒汤,身子骨却还是软的,刚说完一下又倒在了卫棠怀里。
卫棠:“……”
她就不该来。
“你去跟明华公主说声,世子身体不适,我们先告辞了。”
“是。”
卫棠认命地扶起世子,在另一个婢女的帮助下往门外走去,刚走到竹廊,就见明华公主带着一堆人走了过来。
“夫人莫怪,我刚得知世子殿下身子不适,于是急忙赶了过来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只见沉芊艳丽的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,她抬起手就从婢女手里接过世子,和卫棠一左一右扶着,卫棠见沉芊的动作不免觉得奇怪,却也只当她心急世子身体,于是也没当回事。
“不碍事的,就是世子不能吃酒,他见公主今日准备的酒实在是香,就尝了口,不想……”
卫棠适时浮现出尴尬的神色,大家一下就懂了,不由放松下来,沉芊却仍是一副焦急的表情。
“既然是吃酒出了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