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昼夜兼程,终于赶在七月的最后这天回到了家。
赵北川洗完身上开始洗头髮,这么长时间一次头都没洗过,上面沾了汗和泥都滚成了球,里面不知生了多少虱子。陆遥爱干净,可千万不能让他看见。
屋子里,小年、小豆和陆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。压着声音小声问:“嫂子,那贼走了吗?”
“没,还没走,你们先在屋里待着,我在这看着就行。”
陆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,如果单纯就是为了洗个澡,也没必要翻别人家的墙吧……
借着星光模糊的看着院子里的人,这侧脸怎么有点像赵北川呢?但身材又比赵北川瘦太多,让他一时之间不敢认。
直到那人光溜溜的站起来,小北川来回晃动,陆遥脸腾的一热终于认出来了,这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吗!
“赵北川!”
“哎!”赵北川吓了一跳,赶紧把裤子套上。
陆遥扔下菜刀风似得跑过去,一把抱住他,好像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。脸贴在他胸口上,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才确定这不是梦,他真的回来了。
控制不住激动情绪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这些日子压抑在胸口的憋闷瞬间释放,让他哭的几乎背过气去。
赵北川搂着他的肩膀,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,“陆遥不哭了,我回来了。”
屋里的几个人闻声也噔噔噔跑出来,小年和小豆一见到赵北川,扯着嗓子嚎啕大哭。
“大兄啊!大兄你可回来了!我们想死你了……”
赵北川没控制住情绪也掉下眼泪,这一趟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,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。伸手把三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,像个老母鸡护崽子似的,都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。
陆苗站在旁边也掉了眼泪,哥夫能安全回来太好了,这些日子他眼瞅着三哥情绪越来越低沉,若是哥夫有个三长两短,真怕他也跟着去了。
这边院子的哭声太大,把隔壁柳家人都吵醒了。
柳老爷子拎着棒子走过来敲大门,“陆遥啊,家里怎么了?”
赵北川拍拍他们,连忙过去把门打开,“舅爷,是我回来了。”
“哎呦,大川回来啦!你们这是服徭结束了?”
“嗯。”
“怎么不见我家两个儿子?”柳老爷子急的够呛。
“柳大哥和二哥走在后面,再有一两日应该就回来了,不用担心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看着一家人有许多话要说,他也没在这碍眼,急急忙忙回了家跟家里人说这个好消息。
陆遥半天才缓过劲,抽噎着说:“快进屋吧,怎么回来也不叫门,自己偷偷翻墙进来,我还以为是招了贼。”
“怕打扰你们休息,再说我这一身油泥,怕熏着你们。”
陆遥锤了他一拳,“没良心的,我都快担心死,还在乎这些吗?”
赵北川笑了笑没说话,几个人一同进了屋。
陆遥拿干布巾帮他擦头髮,三个孩子也睡不着了,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,有一肚子话要说。
索性明日放个假,铺子不开了,小豆也不去学堂了,今晚想怎么熬就怎么熬吧。
“家里还有吃食吗?”赵北川有点饿了,这些日子为了赶路,每日隻食两顿饭,他都快馋死陆遥做的饭菜了。
“有,我去给你热上。”陆遥起身下了地。
陆苗拉住他,“三哥你在这陪哥夫说话,我去热饭。”
“行,你把鸡子捡十个煮上,待会你们也吃点。”
陆遥率先开口问,“你们不是去范阳修陵宫吗?怎么中途改道去了营州?”
“这件事说来话长。”赵北川喝了口水开始细细道来。“那日从秋水镇出发,我们走了五六日抵达平州府城。那地方真大啊!城口有六七丈那么高!”
“哇!”两个孩子惊叹一声,想象不到那城楼什么模样。
“官吏让我们在城外休息,他去城中递交官文,谁承想刚好要运送一批粮草去边关,就直接把我们征用了。”
小年问:“大兄,你真去边关了吗?”
“嗯,去的营州北地叫岩口的一个地方。”
“哇!那你们看见蛮人了吗?”
“看见了。”
陆遥心一揪,“边关现在还打着丈呢?”
赵北川摇了摇头,“不是在那碰见的,是刚进营州不久在官道上碰上了一伙契丹骑兵。”
“有没有受伤?”
“那倒没有,就是这一路累得慌,三双鞋子都磨坏了。对了,我还得了王爷的赏赐。”赵北川赶紧把自己的背包拿过来,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三百两银子。
官造的银子全都是饺子形状的大元宝,上面刻着官印,一个重五十两,六块元宝刚好是三百两,足足有二十多斤重!
陆遥惊的目瞪口呆,“你做了什么,官爷为何要赏你这么多银子?”
“那日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