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庭珏踹了他一脚:“干嘛,想闹呢?不过被人说了两句就急眼,气性这般大,难怪一直升不了迁,况且人家本来就没说错。”连涑挨了踹,蒙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庭珏胳膊肘往外拐。沈庭珏将视线移到赵志晁身上,嘴角上扬,极具迷惑性的与人为善:“赵将军说得是,我无才无德,凭圣眷谋来官职,也就混个日子罢了,比不得赵将军年少有为,骁勇善战,既然今儿个碰了面,不知在下可有荣幸,邀你喝一杯呢?”赵志晁自视甚高,在殿前司当都指挥使时,就凭着出身踩了连涑好些年,后来被调去虎啸营当了将军,居功自傲,愈发狂妄得很,如今见沈庭珏这个御前红人也吹捧着他,不由有些飘飘然。下属在旁低声说:“将军,明日就要启程去南四郡,待会还要点兵,此时喝酒,怕是不妥。”赵志晁有些迟疑,看了眼沈庭珏。沈庭珏勾唇一笑:“点兵之事让副将去干就行,赵将军就赏脸喝一杯嘛。”赵志晁见他笑得招人,一时受惑,点头答应,打发下属先去校场点兵。沈庭珏把人带去了红袖院,热情招待,趁着赵志晁去茅房解手时,侍卫司校尉终于憋不住了:“老大,那赵志晁可不是个好东西,您干嘛要讨好他?”连涑一想起赵志晁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,心烦气躁,将酒杯重重搁桌上:“就是!”沈庭珏用筷子拣着菜,细嚼慢咽:“怎么,难道我要在大街上,因为几句话就跟他起口角之争?闹笑话给别人看吗?”另外一个副校尉皱眉:“可您也没必要讨……”“说你们没脑子就是没脑子。”沈庭珏喝了口牛乳:“知道什么叫鸿门宴吗?”侍卫司几人一愣,齐齐点头。沈庭珏决心要帮太子清除障碍,近来一直在不断了解朝中局势和每党之间的人脉,早就磨刀霍霍。“皇权受世家牵制,主要因兵马司和九大营皆掌在世家手里,想要把世家独大的局面打破,就得踢人出局,如今刚好有不长眼的撞刀上,哼哼——”连涑挠挠头,打了个酒嗝,凑过去:“老大,您是要……”话头适时止住,他无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沈庭珏一筷子扎进鸡脖子里,笑得邪恶:“搞他!”几人盯着那鸡脖子,跟着脖颈一凉,吞了吞唾沫,坐得老实巴交。 我心口疼“几位公子走好啊,可要记得下回再来呀。”
红袖院,穿着翠绿纱衣的妈妈收拾得油头粉面,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站在门口,挥着手绢热情送客,又勾手抛媚眼继续揽客,里头飘出软语小调,缠缠绵绵,若是待久了,只怕连骨头都会酥。萧寒烨:“。”这当真不是青楼?闻惊崆推搡着他往里走:“听说红袖院那帮西域舞娘都是绝色佳人,扭起来腰那叫一个软,咱们今儿个可得去见识见识。”萧寒烨斜眼睨他:“怎么只能咱们两个,孤让人去把表弟媳也叫来。”闻惊崆抬头挺胸,坦坦荡荡:“叫就叫呗,我又不是来寻花问柳的,听个小曲看支舞,放松下怎么了?谁叫你表弟媳既不会歌,又不善舞,还不准我看别人了?”话音刚落,身后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:“闻统领是真男儿,说话好生硬气,就是不知这话传到嫂夫人耳里,你需不需要亲自买搓衣板跪一晚上。”说话的男子眉目周正和善,名叫姚印清,以寒门出身拜入丞相的门下,可见资质不错。丞相对其倾囊相授,费尽心血培养成了自已最得意的门生,结果却被萧寒烨抢去当了太子詹事,帮着掌东宫内外庶务,险些把丞相气得去掀东宫的屋顶。闻惊崆好哥俩似的揽过姚印清肩膀:“来得正好,爷我请你去看舞姬。”楼里的灯笼都挑了起来,大堂内琴瑟和鸣,舞姬翩然起舞,身段柔软妩媚,惹得看客垂涎不已。萧寒烨三人穿堂而过,由小厮引着上了四楼。对面下了竹帘,挡住视线,三人挑了靠窗的位置,往下刚好能看到大堂的场景。侍候的小厮手脚麻利,迅速端来了点心茶水,笑得谄媚:“三位爷可需要单独点舞姬或乐师进来作陪?”闻惊崆看向了萧寒烨,挤眉弄眼:“要吗?”萧寒烨似笑非笑:“点啊,你回家不怕把膝盖跪坏了就行。”“笑话,我会怕?”闻惊崆死要面子,冲小厮喊道:“叫几个漂亮的舞姬过来,还有,把你们东家也请来,就说闻统领和太……哎哎……cao!”闻惊崆猝不及防,连人带椅摔下去,揉着pi股直抽气,瞪大眼:“你突然踹我干嘛?”萧寒烨没搭理他,对小厮道:“舞姬乐师都不需要,东家也不用请,退下吧。”小厮是个机灵的,见状急忙去扶闻惊崆起身,又把椅子摆好,笑笑:“好嘞,那几位爷若有需要,再唤小的过来。”待小厮退下后,闻惊崆才扯着嗓门嚷嚷:“干嘛呢?我怎么招你惹你了?还有,把庭珏叫来一块热闹热闹不行啊?他前两天帮禁军讨了债,我还没好好谢他呢。”太子殿下语气不善:“看你的美人跳舞还不热闹?”